7念。

Die schönsten Tage war'n schon immer die Nächte

【羡澄】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有

我特喜欢江澄,但他特烦我。

 

我跟江澄认识的早,他还在虞夫人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每天跑去见他,当年我三岁,热爱偷着去脏兮兮的小商店买各种辣条。

虞夫人那时对我说:“阿羡,虞阿姨给你生个小妹妹好不好呀。”

我一想,江叔叔和虞夫人生下的小妹妹,肯定跟厌离姐姐一样好看!我疯狂点头,伸长胳膊摸摸虞夫人微微凸起的肚子。

只见虞夫人淡紫色的连衣裙上两个还沾着芝麻孜然粒的油点子洇染开来。

我妈一把薅起我衣领:“魏无羡!你又偷吃什么垃圾食品了!”

 

江澄出生了,冬天,十一月初五,下了场不大不小的初雪。

我妈带我去医院看,小团子红红的,紧紧闭着眼睛,不长头发也不长眉毛。

我摇头:“虞阿姨,妹妹太丑了,阿羡不是很想要。”

虞夫人摸摸我的头,跟我说,这不是妹妹,是弟弟。

我感受着我妈在我后背掐起来一块软肉拧了36道弯,点点头,对团子道:“弟弟,你真可爱。”

厌离姐姐好奇地歪着头看我,“阿羡,你怎么哭了?”

 

当天晚上,我妈一边给我后背涂红花油,一边叹气,“唉,以为紫鸢可以给阿羡生个媳妇,怎么变成儿子了,明明怀孕这些月都喜欢吃辣来着。”

我爸在一旁翻报纸,回道:“都一样都一样,儿子女儿都一样。”

 

因为与团子澄初见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难看印象,我连着三个月都没跟着我妈去虞夫人家玩,尤其是从我妈口中获知弟弟的出生抹杀了我拥有媳妇的机会。

直到那天,我爸我妈双双出差三天,把我丢到江叔叔家里代为照看,我见到了尚未满百日的江澄。

毫不夸张,一瞬间我听到了灵魂之箭正中靶心的声音。

红红的团子已经变成了白嫩嫩的小天使,杏仁一样的大眼睛望着我,里面有星星,两只小手戴着藕色印小猫咪的软布手套,虽然仍旧没什么头发。

奶香味环绕,我感觉自己正在旺仔牛奶锅里洗香香。

制止住内心的悸动,我问:“虞阿姨,我能亲亲弟弟吗?”

我这么可爱又懂事,虞夫人当然同意了。

是了,江澄在96天大的时候,初吻已经给了我。

每次想到这一点,我都在心里对每一个对江澄表白的男男女女,露出鄙夷众生的嘲笑:你们这群乐色。

 

从此,我开始了二十余年每日必去虞夫人家的人生。

江澄饿了,我冲奶粉。

江澄尿了,我换尿不湿。

江澄哭了,我唱摇篮曲。

江澄睡了,我扒着婴儿床想进去一起睡然后被我妈拽着耳朵丢出来。

 

慢慢地,团子澄会说话、会走、会跑、会认字、会背唐诗、会唱儿歌、会算数学题。

他不喜欢跟其他任何小朋友玩,只随时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拉着我的衣服,叫我羡哥哥。

不行,说到这个称呼我得去床上躺着缓一会儿,心跳太快了。

 

江澄就这样在我的全方位立体式呵护下长大。

但是这美好光景没停留多久,江澄长大了,入了跟我一样的小学,读一年级。

作为已经上五年级的大哥大,我带着聂怀桑去一年八班门口堵着,告诉这群小朋友,江澄是我罩着的,注意点儿。

然而江澄只叫来了他的班主任。

他说:“老师,这人寻衅滋事,助长校园拉帮结派欺凌弱小的不正风气。”

我,地铁,老大爷,看手机,表情。

 

那晚我在虞夫人家吃饭,胃口极差,剁椒鱼头只抠了个眼珠子吃。

我问江澄,白天为什么那样说。

六岁半的江澄回答:“魏无羡,我已经长大了,你也成熟一点,不要再像个小孩子。”

天塌了。

回家后,我妈见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跟我爸一起嗑瓜子看收视冠军剧集《傲娇师弟俏师兄》的同时顺便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觉得看这种玛丽苏剧的父母无法了解我的伤悲。

 

似乎从那以后江澄就不再黏着我了,虽然也没见到他跟其他人玩得有多高兴。

怀疑人生自闭了十三天后,我又重新找到生命真谛。

我开始拼命黏着江澄。

 

这个拼命,是真的拼·命。

我小时候被野狗咬过,打那以后就对狗略带一点点点点恐惧。而江澄,为了甩开我,说服虞夫人,养了三只,狗。

三只雄性豆柴,江澄给他们起名,分别叫,妃妃,茉莉,小爱。

我站在虞夫人家门口,望着书房里江澄写作业的侧影,和,院子里正趴栏杆想跳出来的三只狗,不禁泪流满面。

这三只狗,是王母娘娘发簪划出的银河,是法海的金钵,是容嬷嬷的针。

 

但江澄在里面,别说有狗,就算有鬼,我也得进去。

于是每天放学,我贴着江澄走回家,然后从虞夫人家后院翻墙进去,躲过前院蹦跶的柴们,顺利坐在江澄对面写作业。

这墙,我一翻,就是七年。

 

这七年,我眼见着江澄从一个可爱的小天使长成了更可爱的大天使。

就是脸臭了些,脾气差了些,嘴巴毒了些,性格冷了些,力气大了些,容易炸毛了些。

 

小时候黏着江澄是觉得他软软香香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弟弟,而等我到了青春期,陆陆续续接了一堆情书表白后我突然顿悟。

我跟聂怀桑说,我可能,变弯了。

聂怀桑抽了一管子珍珠豆,充满黑人问号疑惑,”魏兄,你不是一直都弯着的吗。那小江澄,你不都追了十几年了。“

当时我是惊愕的。

讲真,之前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凭感觉想与江澄待在一处,完全没想到这感情不知所起,但又觉得就该是这样。

我问聂怀桑,你觉得我能追到江澄吗。

聂怀桑又抽了一管子芋圆,回答:“推荐你回去看个最新收视率爆表的剧,《霸道鬼王的仙君娇妻之云梦爱情记事》,里面追妻套路蛮多的。“

我一听,得,又是我妈最近的新宠。

 

那时候江澄刚上初中,个子开始抽条,细腰长腿即使穿着丑炸的运动校服也好看得跟漫画少年一般。

我喜欢江澄,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这个认知我百分百坚定。

但江澄还小,我不能拿我的情感束缚他,他需要拥有独立的选择权。

 

我仍旧黏着他。

早上在他家门口等着一起上学,在学校时偷着溜到初中部给他送零食,我放学比他晚三个小时,踩着月色骑车一路狂飙到他家后院翻墙进去混到半夜十二点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江澄虽然对我总是一脸冷漠夹带白眼,可从没拦着。

每次他瞪着杏眼不耐烦地质问我干嘛天天黏着他,我只说你是我最疼的弟弟啊。

能守着他长大,我已经非常满足。

诶,才怪。

 

高考完的暑假,我陷入极度焦虑。

不能每日见到江澄了。但又不能不上大学。

我快急哭了。

而我爸我妈,还在客厅里笑得跟过年一般,电视里放着痘瓣评分9.2情景喜剧《莲花坞外传》,残忍。

 

终于,我没忍住,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小时的鬼画符,唤了声江澄。

江澄把视线从物理题里抽出来,皱眉看着我,干嘛。

“阿澄有找对象的标准吗。”

江澄回答地漫不经心,“有啊。”

我心里一惊,完了,我阿澄小天使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春心。

“都有什么?”

“素颜,温柔,听话勤俭家世清白,学习不能太好,性格不能太强,话不能太多,嗓门不能太大,花钱不能太狠,嗯,还要对我家人好。”

我悲凉地对照一番,除了素颜,我似乎一个都不满足。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有。

 

大学的城市距离江澄飞机要两个半小时,起初我保持着每个月飞回去一次的频率去翻他家墙,后来学业和实习忙了,连五一国庆都回不去。

我缠着江澄每晚开视频。

其实也聊不上几句,他高中了,学习任务重,他对自己又要求贼高。

最后就变成江澄在屏幕那头做数学物理化学,我在屏幕这头跑数据做模型写论文。

在各路不靠谱室友的传播下,基本全校都知道金融系的魏无羡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对象,每晚都得在寝室视频自习。

 

对象,我倒是想。

 

江澄高考的六月,我正毕业论文答辩,厌离姐姐正筹备婚礼。

我们互相都不担心。

江澄自然会考一个很高的分数,我自然会顺利通过答辩,金子轩自然会对厌离姐姐很好。

前一晚我跟他视频,我问他想报哪所大学。

江澄一边收拾文具一边回答,“远离你学校的大学。”

 

厌离姐姐的婚礼在八月底。

姐姐对我极好,从小到大我也不知喝了多少碗她熬的莲藕排骨汤。

所以喝了不少酒的我拍着金子轩的肩膀哭得像个傻逼。

江澄向来性子别扭,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虽然眼角始终红通通。

 

给新婚夫妻送到婚房,宾客也逐渐散了,江叔叔和虞夫人也回了家。

我和江澄两个人并排走在树影婆娑的人行路。

风一吹,我的酒脑似乎更混沌。刚从姐姐出嫁的悲伤里歇息一会儿,看着江澄我又难过了。

那个白白软软的团子真的长大了,只比我矮一点点,柳眉杏目像足了虞夫人,现在穿着白衬衫站在我身旁,带着熟悉的莲香。

我想抱抱他,又不敢。

真惨。

 

我以为我们就会一直这样一言不发地走到家。

江澄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开口:“魏无羡,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人生大事。”

酒喝多了?夜太深了?风太大了?江澄太好看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原因。

我只定定地看着他,“我?又没有人喜欢我。你又不肯嫁给我。”

江澄的脸顿时刷得红透,却什么都没说。

 

于是,十七年后,我再次拥有了江澄的“初吻”。

 

我特喜欢江澄,但他特烦我。

他报了我的大学,我在本校读研,索性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居室,捡了两只流浪猫养着,名字没敢让江澄起。

一个叫馅饼,一个叫核桃。

寝室我还是留着床位,毕竟隔三差五还是会不知道为什么惹到小祖宗被赶出家门。

 

后来我问江澄,为什么选了我。

江澄说,因为你不要脸。

我体会了一下,大概就是我妈说的,烈女怕缠郎。

 

-------end---------

 

让我康康谁还咩有睡

本来是个江澄的生贺

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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